
故鄉(xiāng)的老屋
作者:侯麗 演播:夏玥
閑暇之余,在抖音平臺發(fā)了兩段在老家拍攝的短視頻,竟然收獲了許多的評論和點贊。
一個姐姐評論說經(jīng)??吹轿以趹涯钭约依衔?,一個朋友說老屋是游子的鄉(xiāng)愁,一個網(wǎng)友說每逢節(jié)假日必修之課就是回老屋住上一晚……老屋,它靜靜地佇立在大山的深處,見證著人世間的滄桑巨變,留下了無數(shù)美好的回憶和珍貴的痕跡。在歲月的長河里……一草一木,一石一塵,都融入到我們的血脈中。承載著自己多少情感記憶的老屋,生我育我的老屋,怎能不讓人時常懷念呢?
我的老家在永仁宜就木馬村的一個小村莊。家里那座祖上留下來的老屋,至于有多少年的歷史,我也說不上來,只知道經(jīng)歷土改后,最終再次回到祖父手里約是60年代的時候。我出生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,記憶里的老屋分成三部分含正房、下面房、后院的灶房,正房有一間堂屋、一間臥室、下面房有一間臥室。后院有個院壩,院子里有兩棵紅棗樹,一棵柿子樹,院壩走進去是灶房,灶房分成兩間。兒時最初的記憶里正房和下面房都是彝族傳統(tǒng)民居土掌房,以石為墻基、土木為主要建材,采用干打壘工藝夯筑土墻,形成平頂結(jié)構(gòu),屋頂是可以晾曬谷物的。1997年祖父對老屋進行了改造,正房進行了重新翻蓋,正房三間,中間為堂屋,兩邊為臥室,隨后的幾年將下面房三間房位置也從土掌房加蓋了一層瓦,底層有左側(cè)一間設(shè)置為兩豬圈,最右側(cè)增設(shè)一間為工具房。二樓的土掌層又增設(shè)兩個房間。近幾年,祖父祖母相繼離世,我的父母大部分時間也在昆明幫弟弟帶小孩。一把鎖鎖上了老屋,老屋依舊在,卻再無炊煙裊裊。家中老屋長年不住人,但每年在弟媳工作學校的寒暑假期間,還有清明、春節(jié)等節(jié)假日,父母還是會抽空回老家一段時間,修整打理一下老屋。今年則因諸事繁多,弟弟的腿也受重傷需要家人全程守護,再加上還要陪伴孫女上學,父母回老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。我居住在離老家三十公里的縣城,老屋的守護自然交付到我的身上,開啟老屋的鑰匙也被父親存放在我手里。
國慶前夕,父親打來電話:“老家種下的花椒樹今年應(yīng)該盛產(chǎn)了,家里的脆柿也差不多是成熟的時候了,你們國慶節(jié)放假就回去收采一下。”我和先生約好國慶期間,無論如何都要安排一天回老屋去看看。今年的國慶節(jié)連續(xù)多日的陰雨,像是誰在天空的琴弦上反復彈一支低回的曲子,不肯收勢不愿放棄。
國慶放假的第二天,得知村里一位長輩過世了,收到這個消息的我急匆匆回到老家,在探望了長輩的親人后,我轉(zhuǎn)身就往自家老屋跑。到了老屋門口,慣性使然的我一邊用力推門一邊對著門里大喊“爹媽,我們回來啦!”。緊閉的大門因為我的用勁,門上的鎖發(fā)來“咔擦咔擦”的聲響,也讓我一下子醒悟過來,父親母親已經(jīng)不在老屋等著我歸來了。
我拿出那把爹去昆明前交給我的老屋鑰匙,小小的一把銅鑰匙,因為長期使用的緣故鑰匙齒口被磨得發(fā)亮,余暉的光暈淺淺地暈照在鑰匙上,明晃晃的光暈得我的眼睛有點發(fā)熱。我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進鎖孔,左轉(zhuǎn)、右轉(zhuǎn),鎖舌“咔嗒”一聲打開了。推開大門一股久無人氣的涼撲面而來,混著雨水沖刷泥土和水泥地面的味道。我快步穿過雨簾從下院壩跳到正房月臺上去,拉出個凳子靠墻坐下,看著屋檐檐角的水滴一聲一聲,敲得老屋中的石階生出苔痕,也敲得人心發(fā)軟,仿佛所有剛冒頭的念頭都被泡得蓬松、遲疑,再無法穩(wěn)穩(wěn)地立住。
前院壩一角的那棵石榴樹還在,樹下雜草高過腳踝,無人修剪的枝條像賭氣生長的孩子,橫七豎八到處瘋長。枝條間零星掛著幾個石榴,多日的雨水中讓一個個石榴裂開了嘴。正房兩頭屋檐下方是幾窩小燕子的家,月臺的水泥地板上也堆起了小燕子的糞便。清理完家里沉積的塵土后,我也加入了后院先生采摘柿子的隊伍。后院石板縫里也長滿了過膝深的雜草,有我熟悉的中草藥臭鈴鐺、解放草、苦涼菜,也有我不知名的小花小草在頑強地生長著。已經(jīng)熟透的大棗像一串一串的紅瑪瑙,沉甸甸的棗兒壓彎了棗樹的枝丫。枝繁葉茂的紅棗樹已不滿足于我們家小院的空間,密密的枝葉探出了小院的土坯墻。對于紅棗,早沒了兒時的熱愛和歡喜,就只能任由它們一個個自然地在風雨中干癟、掉落。甜柿樹枝上火紅的柿子又大又紅,在雨水的沖洗下更是鮮紅中透出清新明亮。明艷的柿子掛在枝頭,像極了一盞盞被點亮的小燈籠。成熟的柿子在風雨里裹著糖霜的甜香,樹頂那些熟透的已由黃轉(zhuǎn)紅的柿子多半是鳥兒先嘗為快,偶爾能見到一個,那也是從鳥兒們嘴中撿漏的。先生摘下一個熟透的柿子遞給我,紅紅的薄得像層透亮的油紙,輕輕一撕汁水便順著指縫流下來,果肉綿綿軟軟,一口含住不用咬就化入口里,甜入喉,醉入心……這滿嘴的甜,都藏在這圓溜溜的火球里,這是獨屬于秋天的美味。
后院還有一棵甜脆柿樹是二十幾年前祖父種下的,早些年村里只有我們家有這脆柿樹,這甜脆柿無需脫澀可鮮食,即摘即食,這甜柿集蘋果脆、梨水潤為一身。每到柿子成熟季,祖父和母親都會摘了送鄉(xiāng)鄰,后來村里的鄉(xiāng)親很多都來我們家剪枝去嫁接,慢慢地村子里有這種甜脆柿的人家也多了。我工作這些年,每到甜脆柿成熟季,也會回老家摘了送給喜歡吃甜柿的朋友們。今年的脆柿子又是一個豐收年,一個個掛滿枝頭。我和先生約用了一個小時,摘了滿滿兩筐脆柿,還留了十多個繼續(xù)掛在枝頭,留給經(jīng)常光顧我們家的那些鳥兒,當作是對鳥兒守護這少人住老屋的謝禮吧!
天色逐漸暗了下來,我和先生再次鎖起老屋大門前往村里親戚家。就這樣,我又一次和老屋告別。
當我們的掌紋也爬上父輩的溝壑,這才懂得父母的不易,生活的艱辛。一代又一代輪回,故土終將成為地圖上褪色的墨點,但血脈里流淌的是永恒鄉(xiāng)音!如今,人近中年,老屋回去得越來越少了。但老屋似乎又離我越來越近,或許,人就這樣吧,越老越念舊。在這紛繁復雜的世間,世事總難盡如人愿,勞碌奔波仿若一場無法逃避的宿命。然而,在漫長的人生旅程中,唯有老屋那一方天地,能避卻塵世紛擾,它帶著幾分粗糙和落寞,身處老屋,雖沒有詩和遠方,卻也能給予我一份安穩(wěn)中的自得其樂。
但愿此去,我能抽更多的時間?;乩衔菘纯此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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