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沙江與普渡河交匯處 肖帆 攝

□ 肖 帆

晚風(fēng)吹不散普金大峽谷自帶的磅礴

我們討論了一座山的高度，如果發(fā)嘎王此刻

飛馬經(jīng)過舍塊，他會聽見他的子民們

戚戚于一個村莊的未來。暮色濃烈如青銅這千年的金屬，在茂麓的冶銅爐里反復(fù)煅燒

金沙江上的古渡，渡走了多少孤客和佳人

我們還討論了一些地名，試圖用土味的彝語

解讀一個人模糊的姓氏。大朵，基多

祭風(fēng)樹，大營盤，黑窩鋪，下落烏

每一塊土地里摳出的根莖，都足以供幾代人果腹

后來夜色愈深，人們各自散去

沒有人注意到，我已在心底留存了一小片綠洲

并種植炊煙、藥材、蘋果和車?yán)遄?/p>

試圖把三分荒蕪，置換為七分希望

明月夜

看一縷青煙自行消弭

夕陽被黃昏劫走，星辰奮力

追趕天邊最后一抹晚霞

群山不分貴賤，被晚風(fēng)撫慰

明月是一個人的名字，兩個人的歡喜

在寂靜中對坐，直到夜空打烊

我們相視一笑，你肯定同意

沒有比這更好的夜晚了

高速公路

如果沒有高速公路，我們該怎樣抵達(dá)

天邊的另一朵云？在高速公路上

我們成為夕陽唯一的武器，無限貼近于

茫茫大地，并飛速奔馳。仿佛急著追趕

并消滅什么。又仿佛什么也沒有追趕

向前，只是為了不斷地告別身后的風(fēng)景

就像那輛一直緊跟我們的

紅色越野車，出了服務(wù)區(qū)

此生大概再也不會相見了

天黑了，我們已在途中的某個驛站

安頓下來，而高速公路還在奔跑

它有命定的負(fù)累，無法棲息

我突然想對它，深深地

鞠一躬，還有那么多的旅途

就托付給這條路吧，它會替我

一一去奔赴

肖帆，本名肖選祥，現(xiàn)居?xùn)|川，云南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昆明作家協(xié)會理事，作品散見于《詩刊》《邊疆文學(xué)》《滇池》等刊物。